獐耳细辛,落入凡间的精灵。
献给我的括苍山
因为有你,我的人生更精彩。
也祝愿这些精灵的栖息地永远安好。
再一次穿过小路来到这片林子,一片人迹杳至的小树林。说是路,其实只有冬季和早春才可以行走,两边长满了五节芒以及各类灌乔木。待到夏秋季节草长叶茂,定是无法行走的。
唐代诗人常建《题破山寺后禅院》一诗中描写了幽深寂静山林禅寺,和这片林子的意境颇为相似。
清晨入古寺,初日照高林。
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。
山光悦鸟性,潭影空人心。
万籁此俱寂,但余钟磬音。
只是此处既无古寺,也无禅房,更没有钟声,只有深深林子里的各色花草。无忧无虑的鸟儿在林中飞来飞去,大声地歌唱。山野里几株高大的望春玉兰,一树白花,洁白胜雪,煞是显眼;金缕梅丝丝缕缕的花瓣在阳光下金光闪闪……
立于林中,须仰视才见乔木的顶端。树下铺满了落叶,松松软软,大多已腐坏成泥。藜芦的嫩叶生得到处都是,每一株都特别健壮。之间夹杂着鹿药、乌头、萱草和华重楼的小苗,土元胡的小白花已早早开放,还有那个满盘珠宝的日本金腰。
去年的情形犹在眼前。来自杭州温州的几个小伙伴,在多多的带领下,穿过泥石滩,穿过灌木丛,来到一片长满藜芦的丛林。就在这里,我们找到了叫獐耳细辛的小精灵。穿过林隙的阳光照在它们身上,闪闪发光,也瞬间点亮我们的眼睛。
獐耳细辛属(Hepatica Mill)毛茛科下的一个属,该属约7种,分布于北温带,我国有獐耳细辛H. asiatica Nakai 和川鄂獐耳细辛H. henryi(Oliv. )Steward 2种,产东北、华东、华中和四川。本属植物皆草本,有短根状茎。单叶,基生,有长柄,三至五浅裂。花葶不分枝;苞片3,轮生。花单生花葶顶端,两性;花瓣状萼片5-10,狭倒卵形或长圆形;花瓣不存在。生于海拔1000米以上林荫下溪旁、林下或草坡石下阴湿处,种子通过蚂蚁传播。
叶背和叶柄都带着柔毛,的确像獐子的耳朵。这是个毛茛科的小属,属名Hepatica的词源是希腊语的“肝脏”,意指它裂成几叶的叶片颇似人的肝。
该属植物都在早春开花,早春常有雪,日本因此称之为“雪割草”。在空空落落的落叶林下,一丛獐耳细辛足以点开春天的序曲。
獐耳细辛的“花朵”可以用俏丽来形容,大小和硬币差不多。花色除白色外,还有粉色和蓝紫色。这里的花朵需要加个引号,因为这是一种没有花瓣的植物。我们所见到的“花瓣”其实它的萼片,通常有7-8片。这个基数在植物界是很少见的,堪称奇葩。
獐耳细辛的植株矮小,算上花葶才十几厘米左右。如此弱不禁风,却要抢着在早春寒冷节开花。仔细想想道理也很简单,它们若不是赶在那些大树抽芽长枝之前开放,又如何能享受到阳光的沐浴呢?
前些天已来过这片林子,和上海的朋友一起。凛冽的冬季已经过去,3月的天气已十分宜人。鸟儿放声歌唱,路边的灯笼树还挂着果实,但枝条已经绽出了新芽。地上地下,季节都在转变。小花儿早已嗅到空气中的暖意,迫不及待地从落叶堆下面往外挤,仰着头,露出了它们的笑脸。
树木在阳光下婆娑,透过枝条的缝隙,隐约可以看到山坡的空地上,一株株的獐耳细辛正自由自在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。逆着光看过去,花葶和苞片上的茸毛熠熠闪光,陪衬着这小花更加朦胧和精致。虽然獐耳细辛缺乏真正的花瓣,但是这些萼片却替代了花瓣的形态和作用,展示着花的美丽,吸引前来传粉的昆虫。紫色、红色、白色,一个个仰着小脸面对着你,俏丽动人、灿若星辰。真如精灵降落林间,赐你万物复苏的喜悦心情。
旁边的梅朵一边拍照,一边兀自念叨着,“为什么你长得这么美呢?”是啊,为什么你长得这么美?也不枉她特意从远方为它而来。这灿若精灵的小花,如此烂漫、如此诱人,让人沉醉林中不知归路。
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,与更多的爱花之友来看望这美丽的小花。同行的朋友告诉我,这片山几乎是括苍山最原始的地方了。他从小在山里长大,几乎走过山里的每个角落。踩在松软的枯叶上,友人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。
从此,这条山路也成为我生命中的一条小路。爱上野花之美,也从此走上山野之路。每年的花开时节,我都会再来。走过泥石滩、穿过荆棘、和你、和他(她),一起走过这条小路,来到林中,来到它们的身旁。
当我年老的时候,
回首一起陪伴的那一段看花时光,
所有的时刻都会是一种无瑕的美丽。
我好像答应过你
要和你 一起
走上那条美丽的山路
你说 那坡上种满了新茶
还有细密的相思树
我好像答应过你
在一个遥远的春日下午
而今夜 在灯下
梳我初白的发
忽然记起了一些没能
实现的诺言 一些
无法解释的悲伤
在那条山路上
少年的你 是不是
还在等我
还在急切地向来处张望
——席慕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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配乐介绍:
《春天,来吧》日语本名为《春よ、来い》,
日本古筝演奏家宫西希,
有着现代和不拘一格的音乐风格。
她的演奏非常温暖,
有力却带着温柔,
完全颠覆了听众对古筝的传统观念。
当我们在林中相遇如此精灵,
相遇如此音乐,
沉醉,
不知归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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